毛叶兔耳风

吃离达以及知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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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ydrocodone 3

魔界王子同人

梅米向




例行睡前祈祷结束后米迦勒躺在床上闭上假装困倦的睡去,听见来人轻轻带上门,脚步声越来越远。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一动不动心中默默倒数。

“10……9……8……7……”

双层木架结构的儿童床的上层突然动了一下,他睁开眼睛。

“米迦勒,哥哥”,加百列从上方的围杆间探出脑袋,催促他。

“走吧。”他推开被子,光脚踩在地板上。钻进床底拉出万圣节糖果罐,打开后倒转轻轻摇动,最后滚落出2颗糖果,加百列靠过来也仔细的检查一遍自己的糖果罐,空的。

身上的睡衣没有口袋,有口袋的那件因为昨天晚上不小心染上的墨水印而被拿去清洗了。

“这里”,加百列递给他小小的花篮,这是加百列平时最喜欢的柳枝花篮,用来放置刚刚采摘的百合花。

“可以吗?”看到加百列点头他将糖果放进去。

穿好鞋子,他搬来低凳站上去扭开门把手。推开木门慢慢垫脚走到回廊,加百列则提起过长的睡裙下摆学着他的步履轻轻踏过来。

“一、二”,他们一起默默等待。

下一秒,一楼大厅老式落地钟准时敲响午夜整点的钟声。

“咚——”
他们手挽手像午夜天使奔跑在回廊上。

“咚——”
月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地上被他们踩过去,犹如手指按上钢琴白键。

“咚——”
一块月光

“咚——”
两块月光

“咚——”
三块月光

“咚——”

在跑过三扇落地窗后他们拐进去往楼上的阶梯,将钟声抛在身后。

半夜的楼梯上偶尔有月光射进来作为照明,但黑暗的地方依旧无法看清。夜晚让诺大的屋子看起来更加陌生且充满未知,就像曲曲折折蜿蜒无尽头的克里特迷宫。他们则是揣着人类文明之篮,勇敢走向未知的冒险者。

“不是未知,”加百列纠正他,“我们是去找路西法哥哥。”

好的,接受纠正。

他们是一路向西横穿大西洋寻找好望角的探险家,顺便去找路西法。加百列表示这个说法勉为其难可以接受。

于是他们横渡直布罗陀海峡,占领休达城,躲过听到声响开门察看的腓尼基人和毛利人,到达佛得角后,加百列提醒他再走下去就跑远了,所以米迦勒不得不终止了前往好望角的计划——好望角位于阁楼。

他们趴在门缝边察看里边。
上次来的时候路西法听到他们的喊他的名字却假装不在房间。于是这次他们决定先勘测军情再决定如果路西法假装听不见的话怎么进去。

但这次路西法直接打开了门,他将加百列抱起来让她坐在他的左臂臂弯,然后右手圈过米迦勒的肚子,将他夹在右臂和身体间的空隙。米迦勒为了抓好篮子并保持平衡不掉下去不得不攥紧了路西法的睡衣——一旦掉下去会被路西法嘲笑好几天。

路西法将他们放在自己的床上然后脱掉加百列的鞋子,米迦勒则迅速蹬掉鞋,一路占领到路西法私人领地的至高点——夏天的被子太薄了,就算叠起来让米迦勒站上去也只能抬头仰视路西法。

路西法对米迦勒而言充满了秘密的味道,比如他不同于自己的漆黑头发,比如他房间里靠边放置的两方书架墙,比如路西法永远波澜不惊的双眼,以及永远缺席周末教堂祈祷活动不知去向。
至少在还和路西法一起住在一个屋子里时是这样。

直到暑假第一天,他们的监护人从路西法的床底找到了几袋色彩斑斓的小圆药片。他们才被迫分开。

他们叫来牧师神父企图拯救自己的16岁的长子,几星期后他们宣告拯救行动成功——他们从恶魔手中唤回了自己迷途的孩子。

但在米迦勒眼中,路西法变得更加神秘。

“你们”,路西法拉椅子坐上去然后看着他们,“昨天才打翻我的墨水瓶,今天想做什么。”

墨水瓶被打翻时,当时路西法正在用钢笔给他们绘制阿依特本哈杜筑垒村的沙漠城寨。那天晚上他和加百列照例摸黑过来,路西法给他们讲完摩洛哥的气候、植物、地质后宣布赶他们回房间睡觉,米迦勒则抓紧时间与路西法争论西奈半岛到底会不会有流沙坑。加百列推来凳子爬上路西法的书桌指着打开的笔记本电脑问,“哥哥,这个是什么?”

那是路西法看了一半的电影《阿拉伯的劳伦斯》。没有插上电源的笔记本发出微弱的提示音,引起了加百列的注意。随后米迦勒和路西法的争论内容很自然的变成了可不可以看电影。

争论的结果是他们三个一起看到劳伦斯走进那个由四个塔楼围成的方形小堡垒的时候电脑关机了。因为路西法并没有带电源线回来。

路西法许诺绘制一张劳伦斯前往的堡垒图给米迦勒和加百列,作为交换他们得乖乖去睡觉。

在署名的时候,墨水瓶翻了。绘好的钢笔画上濡浸了蓝黑色的墨团,路西法擦干流沾米迦勒手上的墨水,然后在染上墨团的画上勾勒了几条曲线,城寨前方出现了一条流进沙漠和戈壁的盐河。

作为惩罚,路西法讲出了他们两个没看完的电影的结局——劳伦斯死去了。

沉默许久,米迦勒问:“死亡是什么?”

“再也见不到了。”

“路西法怕死吗?”

“不怕”

“路西法怕什么?”

“……”

“路西法怕什么?”这是加百列在问。

“痛”

那么痛是什么?他问路西法。路西法没有回答而是将加百列放上双层儿童床上接着给自己换掉染上墨水的睡衣之后关上门离开了。

今天的路西法坐在椅子上又问了一遍,“你们想做什么?”

米迦勒站在被子上直视路西法,然后指了指篮子。

“好的。”路西法弯腰伸手掏了掏篮肚,然后僵住。
“有它的话路西法或许就不会再怕痛。”

路西法一动不动。

“只剩最后两颗了”,米迦勒以为路西法觉得个数太少,“明年万圣节糖果我可以分给你。”

“我也是。”加百列坐在床上踢自己的睡裙边,刚才跑过来的路上裙子的飘带缠到了一块,她很希望有一件不是裙子的睡衣。

最后路西法叹了口气,起身将东西掏出来放入口袋。不同于以往的地理知识,路西法讲述的是故事。有关以色列耶路撒冷的故事。闪族人,尼罗河谷,法利赛人,西奈沙漠,十字军东征,基督徒和穆斯林的战争……

“和教堂里的不一样。”加百列终于踢开了缠在一起的带子。

“教堂宣称的那些并不存在。”

“为什么。”

“没有证据。”

“什么证据?”

路西法今天出奇的耐心,“没有存在的证据。”

“我会去找到”,米迦勒出声。

路西法沉默的看着他,开口道,“缺乏证据不表示存在证据,也不表示不存在证据,所以你会去自己找答案。”

“?”米迦勒和加百列没有听懂。

路西法没有继续话题的意思,他去取来昨天那条声称没被带回来的电源线,点开没放完的电影。

电影进度到三分之二时加百列抵抗不住睡意睡着了,米迦勒则坚持到了土耳其人向劳伦斯他们发起总攻的时候。睡着前他对路西法说,“下次咱们还是一起看木乃伊2吧。”然后就栽进了枕头里,在那之前路西法好像说了句什么,他并没有听清楚。

没关系,明天再问。

第二天清晨,他们各自在双层床上醒来,而一贯早起的路西法再也没有出现。

半个月后,当地警察局发函至全国,路西法的信息被收录入失踪人口名单中,然后就像《阿拉伯的劳伦斯》里陷入流沙的贝都因人一样再也没有了消息。

“路西法死了吗?”,穿着黑色小裙子的加百利坐在长椅上轻轻晃动着悬空的腿。

他们前面是一堆身着深色和黑色衣服的人群。人群把手中的黄色菊花和满天星放在棺上,然后铁锹推动土块慢慢掩埋,尽管路西法不在里边。

“他只是不见了。”

“他们说说路西法死了。”

“路西法没有死”

“好吧”,加百列扭过头然后又扭回来,“你感觉到了吗?”

“什么?”

“痛。”

“嗯。”

“我也是。”

“你也会和路西法一样见不到吗?”米迦勒问。

“我不会,你呢?”

“我也不会。”

“那现在还痛吗?”

“不。”

“我也是。”

米迦勒和加百列一同坐在墓园旁的长椅上,旁边花圃里的金吻钩正在怒放,而他们的童年则和路西法一起消失在6岁那年。

米迦勒从床上爬起来,空药瓶被梅塔特隆扔在桶里,门外传来厨房里的水声。服用完止痛药后他就裹着被子睡着了,梦到了以前。那个路西法和加百列还在他身边的以前。

世界通常会夺人们最重要的东西,自己只是尝到了真实世界的滋味。

这次他会想办法结束这一切。

闭了闭眼米迦勒推开卧室门走向厨房。

 

 

 

蒙彼利埃第三大学学术报告厅

距离大会开始还有10分钟,周围稀稀落落坐着几位别院的老师。他们看到自己都做出了惊异的表情而且无一例外,就仿佛自己不应该在这里一样。
他快速梳理过已知线索和情报,没有什么意料之外的情况发生,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但是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环节被自己忽略了。

校长和总务准时到达,会议开始。还是老生常谈的那些新学年注意事项,包括新生入学,教学任务,历年考试时间敲定,实习活动,以及从开始到现在已近商议了快40分钟的有关一大和二大实验室仪器、一次性器皿、以及药品分配的问题。他们每年都会为这种事情打起来。对,会议室里老师们打,课堂里学生们打,不过他们从不选择在实验室武斗。理科生的脑回路大概链接到的是11034米深的马里亚纳海沟,常人无法理解只会溺死。最好的例子就是梅塔特隆,虽然对方做事一贯的风格就是这样,但最近却越来越让他看不懂,而且会议也不来参加。

“肃静!”劝架的老总务假发都要被气掉了。终于结束了,米迦勒松了口气。准备整好文件离开。

“……接下来有关米迦勒老师的处分决定。”

“!”

“米迦勒老师无故缺勤暑期教师大会,延误毕业生论文进度”,老总务在主席台上翻找文件夹,拿出他提交的申请书,“现在又想参加法国文化部和以色列政府共同组织的遗址挖掘。”

“米迦勒老师,虽然你的能力这些年大家有目共睹。不过综合你最近的情况”,校长叹了口气开口,“我们最终经过商议还是决定退回你的申请,将机会交给其他老师,古迹区的管理工作也暂时交给圣德芬老师”,校长示意会议秘书走下台将病休通知递给米迦勒,接着继续道,“你是我们蒙彼利埃大学不可或缺的主力,所以希望米迦勒老师养好身体后能够再次归来……”

散会后人潮退去,米迦勒才慢慢走出会议厅。

拿出手机点出某个联系人,发出简讯后关机。手中的病休通知书被紧捏至扭曲变形。

 

梅塔特隆。

 

他的全身所有细胞都在嘶吼着,它们在说:

Pain——

Liar——

“路西法最怕什么?”
“痛”,回答完问题后的路西法转身走进了《阿拉伯的劳伦斯》里深夜的迷雾中。

“你觉察到了痛吗?”墓园长椅上的加百列翻过篱笆,钻进内盖夫沙漠再也不见。

 

You don’t want that remember.

Yep. 

Can you feel the pain?

Yep.

 

梅塔特隆点燃米迦勒递交学校教署的停课报告,“根据质能方程,火和气态分子结合可以吞噬物体,燃尽一切。但是被燃物并没有消失它只是通过化学反应转换成了能量。”

任火舌慢慢的吞噬纸张,然后留下干瘪的灰烬,“这就是我喜欢理科的原因”,梅塔特隆捻起灰烬撒入虎斑秋海棠花盆的泥土中。

付出然后获得,等式两边总是相等的,校验结果永远只有一个,True。

他引燃了米迦勒的怒火,必然的也要接受怒火带来的能量。

“真期待。”


米迦勒打开公寓的门。

梅塔特隆手臂支于桌子上坐在他们往常共进晚餐的位置,“欢迎回来,各种意义上的。”他右手按着桌面然后起身走向米迦勒面前对视,仔细观察米迦勒的神情。

没有厌恶,没有愤怒,没有痛苦,也不是麻木。

他缓缓伸出左手,食指碰触到对方右眼睑,然后轻盈的向下抚去,灰烬在米迦勒眼睛下方涂出灰黑色的一条竖线,仿佛在流泪。

梅塔特隆双手轻轻环握住米迦勒的脖颈,掌下的脉搏如流动的生命溪流。如果扼住手掌稍微用力扼住几分钟,就只是那几分钟,那么随之而来的便会是红细胞携氧受阻呼吸激增和二氧化碳滞留导致的窒息。米迦勒只是任由他握着自己的命脉,然后平静的看着对方。梅塔特隆不明意义的叹息了一声,将手从米迦勒的脖颈处移开然后按住对方的后脑,向自己的方向轻轻递了一下,直至他们额头相抵。

“所以是你。”这是肯定句。

梅塔特隆没有回答,他只说,“前往德国的机票我已经定好了,4天时间足够你交接好所有的工作”。犹狄丽斯死了,奥菲斯非常思念他,就求哈迪斯复活她。但并没有成功,他变得很痛苦。

而我不想让你痛苦。

 

“所以是你。”

梅塔特隆静默了许久,“是的,是我。”

因为痛苦使你我变得脆弱。

 

下一秒,米迦勒直接挥拳击中了他。

 

但是痛苦永远不会消失。

梅塔特隆偏头用拇指揩掉嘴角溢出的血迹。

他早就应该知道的。

“你知道为什么人们热衷于暴力吗?”隔开米迦勒再次挥过来的拳头按住对方,梅塔特隆无比认真的说,“因为用暴力宣泄情绪很痛快。”

梅塔特隆推起米迦勒,将他重重撞到墙上,隔架上放置的书籍被震落掉在脚边,梅塔特隆踢开正前方的障碍,捏着对方的肩胛,另一只手指尖掐进手掌中,“那就同我一起品尝痛苦的味道吧。”

对方抬起肘部击中他的胸膛,他控制不住的后退了几步。

在往昔的记忆烟雾里他们彼此如挚友般交谈,而现今他们将谎言和恶意藏在彼此平静的面具之下,然后在今天终于亲手撕开虚伪的假象,将所有创口袒露在彼此的面前。桌上的书籍、资料、文献和装饰相框被扫落在地,壁橱、地板和墙角成为狼藉不堪的废墟。虎斑秋海棠的花盆和植株分离开来,土块夹杂着装饰用的小巧鹅卵石满铺在地板上。

米迦勒弹身而起侧身撞向他,梅塔特隆失去平衡,撞破相片墙上的玻璃,细小的碎片划破手臂,伤口不深。

他回圈右手将米迦勒禁锢在怀里,受伤的左手按住对方后脑,米迦勒在努力的试图摆脱。他松开左手,拉开距离,冲着米迦勒的腹部重重的一击直拳。疼痛使对方出现漏洞,他乘机紧紧搂住对方。

搂着痛的发抖的米迦勒,他在脑海冷静的绘出一张人体腹壁的解剖图。最外层为人体的脂肪,接下来是壁层腹膜和腹横肌、腹内斜肌、腹外斜肌。刚才击中的位置没有任何要害器官,而对方现在痛的胃都快吐出来了。

安全但疼痛。

他埋首在米迦勒肩胛处,慢慢的吸入一口气,再吐出。侧耳听到对方的颈部动脉血液流动的簌簌声和由于疼痛而发出的抽气声。

痛苦使你我变得脆弱,它也永远不会消失。

而我只想要结束掉这一切。

撩起对方过长的头发,整齐的放在另一边肩膀。拇指轻轻拂过温暖的肌肤,张开口腔,牙齿透过衬衣的料子嵌入皮肉里,然后狠狠咬下去。

米迦勒终于抑制不住惨叫出声。

铁锈味从齿间一直漫延到咽喉,他将米迦勒和他的血液混着口腔壁碎片一同吞噬咽下,就像他吞服氢可酮那样。

世界会打击每个人。

他曾不止一次将圣德芬的AVG游戏打出了Happy Ending,但这次呢?每次的Happy Ending不代表永远都会这样。

“我现在感觉到痛了”,梅塔特隆将虚脱的米迦勒锁在怀里,对方额头无力的靠在他的肩上,右手捉住米迦勒的手然后指尖交抵紧紧相扣,他们一起坐在混乱的废墟里,“你呢?”

你感受到了吗?

痛。


米迦勒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梅塔特隆10分钟前去离开公寓去往学校,大概是去亲自去清理处理他的教务事宜,这里已经完全被梅塔特隆掌控。

脚边滚落的止痛药被他踢到一边,他再也不需要这个了。

他用颤抖的手从桌角边捡起手机,在刚才的厮打中,手机飞出来了。不过还好,能够开机。

手机中有条消息。
他点开。

对方消息:    可以在英国布里斯托大学找出一个名额来,并且会派人尽快来接他。这次和以色列官方合作的不止蒙彼利埃大学。

他快速打字:    时间需要调整,明天下午5点,三大图书馆顶层的停机坪。

对方回复:   确认。

他退出界面。

再次点进去,重新看了一遍然后删除。

他扔开手机,仰面躺着。肩上的伤口经过梅塔特隆的简单包扎不再继续流血,但跳动的痛感依旧强烈。腹部疼痛让他产生呕意。

是的,他切实感受到了。

痛。

深入骨髓般的痛。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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